年味的征文散文

时间:2022-08-14 14:59:43 征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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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的征文散文

  时间果真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年关了,大街小巷人们的谈资都是关于过年。先生下班回到家时提了一盏大红灯笼,对我说从今年除夕夜开始,要让这盏红灯笼亮到元宵节,来增添一点过年的气氛。纵使这样,我还是觉得在城市过年终究要比农村清寂得多。思绪游离间,我又一次回忆起幼时在家乡过年的光景来。

年味的征文散文

  1.杀年猪

  进入冬月,乡村的人们就盘算着该怎样过年了。在所有的年味里面,“杀年猪”属最早的了。父亲有时也讲迷信,把杀猪的日期在黄历上看了又看,直至定了日子的前一晚,他就琢磨着该叫那些人来帮忙杀猪,屠夫又请谁。想好要请的人后,父亲便在晚饭后一家挨着一家进去问询了,看对方有没有空闲来帮忙杀猪。请来的人往往都是近亲或者关系好的邻人,给我们家做屠夫次数最多的要属大舅了。他不见干活仔细而且认真,像是在给自己家干活似的。等父亲把确定来帮忙的人敲定后,也算杀猪的前期工作完成了。

  第二天母亲早早起来,开始在灶房里最大的两口锅里注水,家里吃用的水都是从家门口的那一眼泉里挑来的,要想把两个大锅注满水至少得挑回八大桶子水。我常常站在炕上透过窗户的缝隙看母亲挑着装满水的水桶进来,再挑着空桶子出去。戴着绿色头巾的母亲挑着水桶时嘴里呼着白气,发丝上已经落了一层白霜。母亲把锅里的水注满后,会喊我起床,胡乱安排我吃一点后就让我跪在灶房的地上烧火,烧火用的材料大多是夏天储存的麦秸或者割来晒干的蒿草,待前夜邀请来帮忙杀猪的人陆续到齐后,我把两个大锅的水就基本烧开了,烧不开的时候母亲会说麦秸和蒿草火势不旺,换干燥的柴火来烧,用柴火烧出来的火不但火势旺,而且燃烧持久,用麦秸和蒿草烧火时的心情和用柴火烧火时的心情那是大不同的,如果烧麦秸和蒿草时是气呼呼的,那么烧柴火时则是笑嘻嘻的。

  大舅准备好锋利的刀子后,父亲叫来帮忙的人便把准备好的大年猪围着抓起来放在一个高于地面一米高的平台上摁住,只见大舅拍两下猪的脖颈,找准了直通猪心脏的点,麻利地把刀子捅进去,耳边传来尖锐而响亮的猪的叫声,当村人分辨这声音来自哪里时,便知道是谁家在杀猪。

  这时候,父亲往往双手端着一个底子印花的白洋瓷盆子,在跟前盛猪血,等猪体内的血流得差不多的时候,父亲离了众人,将提前剪好的纸钱在猪血里蘸一下,献给先人。然后把蘸了猪血的纸钱放在堂屋里供神位的地方,当天晚上烧掉,意在告诉祖先杀了年猪,要过年了。

  几个人把已经死了的猪扔在地上,猪还要挣扎着扭动几下身子,喉咙里发出几声“哼哼”声,方才死去。这时候,院子里聚集的爱凑热闹的小娃子们逮到合适的机会,一拥而上,用稚嫩的小手拔猪身上的鬃毛,大人们有时也凑上前一起拔,这样的鬃毛攒多了能卖到很多钱呢。等鬃毛拔得差不多的时候,众人又合力抬起猪从地上搬到提前装好开水的大铁桶里,抓起倒立着的猪的尾巴不断晃动以示均匀地烫干净猪身上的毛。写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死猪不怕开水烫”这句俗语来。

  在灶房的母亲和我并没有闲着,我依旧烧火,母亲给盛来的猪血里面添加了适量的面粉,和成面团一样的浓度,团成圆柱形,放在蒸笼里开始蒸,我们把用猪血和面粉蒸成的圆柱形叫做“面肠”,待晾凉后切成片以备炒肉时混合着用,刚蒸出锅的面肠发出诱人的香味,这让很久不占荤腥的我们姊妹如获珍宝,拔下一节又一节地吃,有时烫得嘴里“吸溜吸溜”的,但依然很开心。

  吃着母亲做好的面肠,走到庭院一看,众人已经将烫净毛的猪架在了一个被绑成人字形的木杆上,大舅手里端着一个盆子,里面盛满了清水,往猪身上泼几下后,便开始卸肉了。大舅依照母亲的叮嘱将整个猪肉卸成母亲指定的大小,卸两块双侧的膘之后,猪的内脏便呈现在大家面前了,最让我惦记的属于“猪尿泡”了。大舅知道我一直围着他转的心意,一刀子割下来猪尿泡后“啪”一下扔在地上,大我三岁的表哥会拾起来小心翼翼地在里面灌满水,一次又一次地冲洗里面的尿味,冲几次后,表哥会把猪尿泡重新放回地上,放在土多的地面上使劲用脚踩。站在一旁的我越看越好奇,要自己踩着试试,于是表哥停下来,让我去踩。把猪尿泡踏在脚下来回揉捻的时候,只觉得脚下软绵绵的,像是在踩一匹光滑的丝绸,那种感觉是极其惬意的。

  母亲重新在大锅里注好水的时候,又叫我去烧火,这次是煮肉,她会择好当日要吃的肉放大锅里,而后自己去腌肉,大碗大碗的盐,一层又一层地往放在大笸篮里面的猪肉上面涂,烧火的缝隙,跑去西屋看母亲腌肉的样子,极其专注,她越认真,我就知道她越希望这一个猪来年吃的时间更长一些。

  煮好的肉装入盘子上桌后,我又惦记起表哥摆弄着的猪尿泡来,这时候只见表哥把猪尿泡吹成了一个大气球,绑在一条二尺来长的棍子上,“砰砰”地往地上摔,我站在一旁很是眼馋,央求表哥让给我来玩。当我拿到手上的时候,那种幸福感开始蔓延。

  那是多么难忘的童年啊!

  听着父亲与堂屋的宾客们喝酒划拳高谈阔论,母亲喊我去给邻里送肉。左手端一碗,右手端一碗,走出院门,西家一碗,东家一碗,当我把肉都给关系要好的几家邻居送到了,也就想起吃肉了。

  父母在村里的名声很好——善良大气,当夜晚帮忙的人要离开时,母亲会给每个人都装一块煮熟的猪肉,让来人带回去给他们的家人尝尝我们家的年猪肉。我觉得,这既是理所当然,也是母亲的仁慈。

  晚夕,母亲还会选出来一些过年用的肉放置在屋外气温低家畜够不到的地方,把腌好的肉用一大块布盖起来,几天后挂在房梁上自然风干,以备来年食用。

  一天下来,当父亲和母亲累得直不起腰来的时候,杀猪的一天也就结束了。当我几次三番地让父亲把我的猪尿泡挂在房檐下时,父亲就会板着脸说:不管我的死活,就你的猪尿泡重要。

  数落着我的父亲拍拍身上的土,向他们睡觉的堂屋走去。

  2.祭灶

  在城市后,听大多数人说腊月二十三是小年,是用来祭灶的,可我的家乡不是。

  家乡的祭灶日是腊月二十四,这天正好是镇上的逢集日。冬天的太阳出来的迟,那天,太阳还在半山腰的时候,父亲吃过母亲煮的早饭,骑上自行车就去镇上了。我知道他是去买“祭灶糖”,也叫麦芽糖,就是那种吃起来牙齿上沾得到处都是的乳白色糖。

  母亲在父亲走后就开始和我们姊妹一起大扫除——窗帘被套、袜子手套,每一样都要洗得干干净净,母亲说扫尘除尘,就能扫掉今年的晦气,来年一定平安和顺。

  那一天我们和母亲一起忙碌,每个角落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父亲回来的时候,自行车后座上的编织袋从早上瘪瘪的便变成圆鼓鼓的了。迫不及待地等父亲打开,有各种各样的小吃零食,还有年画,那一刻,所有的零食都不显眼,我们盯着的便是父亲衣服口袋里装着的祭灶糖,因为祭灶糖,所有的吃食在我们面前都索然无味。可是父亲说等着灶王爷吃了以后我们才能吃,所以我们很艰难地挨到晚上。

  吃过晚饭,父亲会取来他在集市上买来的彩色灶王爷贴画,贴在往常贴灶王爷贴画的那个地方。鲜艳的彩色图画上长着长胡子的灶王爷很是威武,旁边还站着一个富态的灶王奶奶,看起来非常逼真,幼小的我也相信那就是保佑我们的神。

  父亲用白纸和黄纸剪好几长串纸钱,连着提前准备好的香,拿着我们垂涎已久的“祭灶糖”来到厨房,只允许弟弟跟着他,不要我和妹妹进厨房,说我们黄毛丫头会惹灶王爷生气。

  于是我和妹妹偷偷站在厨房门外看父亲手头的动作和口里“呜呜啦啦”念出来的话语。父亲先是把祭灶糖从口袋里取出来,和弟弟虔诚地跪在锅灶前,把祭灶糖掰开,一块一块地献在锅台上,点燃香,插在提前准备好的香炉里,再点燃纸钱,这时候,父亲嘴里开始念叨了,依稀听着是这样的言语:一呼千来二呼万来,灶王爷老人家,求你开开恩,糖也给你买了,吃了润润嗓子吧,把我们全家今年干的错事,一定不要告诉玉皇大帝,我的这匹长钱大马你骑上赶紧升天吧,来年再保佑全家健康平安,和和气气……

  听着父亲的念叨,我和妹妹躲在门口不自觉地笑出声来,见父亲出来,我们俩又跑远了。等父亲出来喊我们去分糖时,我们盼望已久的祭灶糖便乖乖地躺在我们的手心了。

  等吃了祭灶糖,我们的小年也就过完了。

  3.办年货

  过了腊月二十六,在腊月二十七小镇逢集的这一天,父亲和母亲两个人各骑着一辆自行车,带上几个装了面粉洗干净的编织袋子出发了。我稍年长,父母会带上我,则让弟弟妹妹看家,往往,弟弟妹妹会闹意见惹来母亲的呵斥,母亲是个急脾气的人,我们姊妹三个,无论谁犯了错误,她都会严厉地批评,小时候,我们是极怕母亲的,弟弟妹妹听得母亲的呵斥,便乖乖地进了屋门,不再闹腾。

  我坐在父亲的自行车后,双手紧紧抓着父亲自行车的后座,一路疾行。沿途步行的骑车的坐三轮车去办年货的人应有尽有,一路上的谈笑声不断,乡村里的人们总盼望着过年,过年就能奢侈地吃上平时舍不得花钱买来吃的东西。

  行至集市的边缘时,父母会在经常存放自行车的于老头那里存了自行车,带着我赶往集市上物品密集人流攒动的地方。父亲总是风风火火地走在前面,母亲牵着我的手紧随其后。商品琳琅满目,吆喝声此起彼伏,街道上沸腾的人群里,到处都是高谈阔论,谁家杀了几头猪,谁家宰了几只羊,谁家丰收了多少粮食,谁家的新媳妇生了大胖小子……你若有心去细细听,说的都是欢喜的丰收的愉悦的好事情。

  挨着马路一路往前走,母亲说糖、瓜子、花生、毛巾、白糖、茶叶,父亲说孩子们的袜子还没有买,我在一旁吆喝着要母亲给我买一个红发卡,你一言我一语,飘落在乡村小镇的上空,满是笑声和欢颜。

  买好所有的年货,父亲扛着大大的一个编织袋,母亲手里也提着满满的一个编织袋,我背上的双肩书包里也装得沉甸甸的,一路说笑着朝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父亲说他和母亲歇一口气,而我们姊妹三个就开始你一个我一个地抢吃食给自己藏了。

  4.除夕

  记忆中的除夕那日,大多是落了雪的。

  母亲早早地起了床,扫了庭院里的雪,叫父亲起床来检查家里的东西少了哪一样。一一清点后,我们各自分头去取。张三家借了一个筛子,李四家借了一把铁锹,王五家借了一条麻绳……老家有俗语说:“大年三十这一天,折筷子烂碗都要归家”。记得有一次,邻居家借了我们家一个捡粪的长竿竹子小粪框,框口如碗口那么大。母亲计较,就在除夕那天让我去邻居家给拿了回来,现在想起来依然失笑。

  吃过早饭后,父亲烧好火炉子,便摊开家当写对联,把一个四方的饭桌摆在堂屋的中央,裁好纸,研好墨,挑几个对联书上合适的对联写起来。自己家的还没写好,四里乡邻便拿的红纸纷纷上门了。

  父亲是村里的秀才,毛笔字写得刚劲,央求的人越多,父亲脸上的笑容越是舒展。午饭时分,父亲只能抽空吃点东西,当父亲写完全部的对联后,就到午后了。

  中饭后,母亲开始在厨房忙碌,除夕的那一天,母亲几乎都在厨房里度过的。为了赶上父亲祭拜先人的时间,母亲在厨房忙碌不堪——做献给先人的花馍馍,在专门用来“献饭”的小碗里装好精致的肉菜,一并把该用的东西装在竹框子里。母亲歇一口气后,又搭上梯子去房梁取猪头了,家乡的风俗是除夕那一夜要吃猪头。在煮猪头的时候,母亲还会把猪尾巴一同放进锅里,给喜欢吃猪尾巴的二爹留着。

  我依然跪在锅台上烧火,母亲又开始包饺子,年三十吃饺子也是家乡人的习俗。记忆中最爱吃也是吃的最多的要属韭菜饺子了,母亲做的尤其好吃,我相信,一定有母亲的深情融入在里边。

  猪头肉煮好了,饺子包好了,母亲便去检查我们姊妹三个的新衣服,以前我们的衣服都是买来布交给村里的裁缝去做的,有时取回来后母亲忙就直接搁在了衣柜里,由于大年初一早起要穿新衣服,直到除夕才想起来检查哪个的扣子没缝,哪个的裤脚没锁,于是母亲紧赶着做好。

  早年家里还是木格窗子的时候,母亲会在冬月里抽空剪一些窗花,母亲剪窗花时和母亲做任何事情一样专注,甚至还比做其它事情要仔细很多。剪窗花也是一项细活计,首先要选好彩纸的颜色,然后把窗花的样子和彩纸重合,用穿了线的针把两者固定起来,拿起小巧的剪刀来剪,绕来绕去,顺着窗花样子的边缘一直剪,当图案上所有的空白圈圈被掏空的时候,一片完整的窗花便剪好了。母亲手巧,剪好的窗花很是逼真,有飞跃的骏马,有小巧的飞鸟鱼虫……很是惹人喜爱。

  黄昏时分,太阳还没完全落山的时候,父亲就开始吆喝让我们帮他贴对联,往往,弟弟手里拿着对联,妹妹手里拿着糨子,我站在老远处帮父亲看对联的高度。依稀记得我神气地指挥着父亲的样子,喊着说对联的位置要么是是上了要么是下了,要么是靠左边了要么是靠右边了,直到对联贴得周正才肯罢休。贴完对联还得贴年画,每个房间的主题不同,图画的内容也就不同,一般人家在堂屋的正中间会贴毛主席像,有的还会贴观音菩萨,而我们卧房里的年画往往是山水或者美人,记得六岁那年我特意要父亲给我买了动画片里正演的哪吒,帖在墙上我还学着哪吒的样子在院子里瞎比划呢,路过家门口的邻居说,这丫头一点都不像丫头,倒像个娃子。

  村子上空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时,便知是入夜了。记事的时候,爷爷奶奶都已去世,父亲的几个弟兄们各自过日子,除夕之夜大家都会去小叔家摆放灵位的堂屋祭拜祖先,等不来父亲的母亲有点懊恼,纵使我们再饿也要等父亲一起回来吃饺子和猪头肉,因为母亲说大年三十吃的是团员饭,要我们一家子一起吃。父亲往往与弟兄们叙话贪酒误了我们一家吃年夜饭的最佳时辰,常常落得母亲一顿数落,见是过年,母亲也不多说什么,煮了饺子,捞上来猪头,让我们大家吃,这时醉了酒的父亲已经睡在堂屋的炕上,鼾声四起。

  吃完饭,我会和弟弟妹妹一起在庭院里放鞭炮,父亲为了我们的安全买的鞭炮很小,是哄娃娃的那种,响起来威力也不大,但我们还是小心翼翼地用长长的香头将鞭炮的捻子点燃,未等到鞭炮声响,我们捂着耳朵已经跑了老远。

  母亲说过了除夕新年的前几天就不能再缝补任何东西,不然一年四季都得缝补东西,于是母亲便坐在如豆的灯光下赶制一年来最后的针线活。

  吃着各种吃食,在院落里跑来跑去,乡村通电后除夕夜还能看到春节联欢晚会,没通电之前家里一直燃的是煤油灯,庭院没有灯光照耀,我们便坐在被窝里听父亲给我们讲久远的故事。时隔多年,一家人坐在热炕上守岁的情形仿若眼前,是那样生动,那样温暖。

  凌晨的钟声响起时,新的一年就来了。午夜,父亲说烧香放鞭炮,祭拜天,又是呜呜啦啦念一些让天神爷保佑全家安康的话,仪式结束后,我们全家才安心地睡去。

  如今,我定居城市已经多年,吃穿用度较之前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是,记忆中的年味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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